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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妹妹？」
「阿姨，好久不見。」
許久未見，仍是嬌小纖瘦的，他的母親，眼神中盛滿了欲言又止，握著我的雙手彷彿想緊抓什麼。
我知道的，我知道的，於是我開口問道：「阿姨有空嗎？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？」
其實，這是我第一次與阿姨有機會坐下來長聊，在與前任分手後一年，在他本人缺席的狀態下。
「妹妹，妳還好嗎？」在言不及義的一陣寒暄之後，阿姨終於吐出了關鍵問句，我明白這不是 how are you 的單純問候，所以只是笑笑的「嗯」了一聲，低頭嚐一口會引起心悸的熱拿鐵。
「唉……是我們家弟弟沒有福氣，阿姨好喜歡妳的。」
「謝謝阿姨，是我還不夠好，我們緣分不夠深。他是個很好的人，而且他現在有新朋友了，可能很快就喝得到喜酒啦，恭喜阿姨。」
腦袋中一邊運轉著合宜的措辭，一邊思考分手後與前任母親閒聊，算不算售後服務？
阿姨絮絮叨叨著他兒時的種種，我是第一個他帶回家的女友，她以為我們會這樣修成正果。我曾經也這麼以為，可惜都只是我的以為。
「那個女生……沒有妳得我的緣。」
聽聞這一句，我頓時不曉得自己該尷尬或者該微笑。我握著她微涼的手，深深吸一口氣，說出斟酌了半晌的違心之論：「阿姨，我很謝謝妳的心意。但他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，他跟她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快樂，這樣就好，真的，我們都要放下。」
我們都要放下，而我卻還沒有真正放下。我只是挺直了背脊，日復一日假裝足夠堅強。
咖啡因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滲透浸潤，我感覺胸口的心跳開始失控強烈。
「妹妹妳有交新朋友了嗎？」
我搖搖頭，貌似鎮定又灌了一大口微溫的拿鐵。
「妳這麼懂事的女生，是弟弟沒有福氣。」
「有的，他現在的女朋友，會給他福氣的。」每句恰如其分的體面話，都耗盡我的心神。
「妹妹、妹妹，有緣的話，妳還是跟弟弟在一起，來作我們家的媳婦好不好？」
我看見她眼中的渴求，腦袋卻無比清晰明白，沒有了，我們沒有緣分了，他對我情絲已斷，他已經和她公開在一起，給她比我更多的甜蜜與疼寵；然而我還是扯出微笑回答：「有緣的話。」
午後的窗外大雨滂沱，我起身收拾空杯，在她炙熱眼神中，給予一個輕柔擁抱。
「保重身體。」
結局已不由我改寫。
我走入大雨滂沱中，眼角沾溼了雨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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