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三暮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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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そ彼と
我をな問ひそ
我をな問ひそ
九月の
露に濡れつつ
君待たつ我を
莫問我夕暮中
那人是誰，切莫
以此問我－－九月
露溼沾身
等候君至的我
赤木是知情的，關於木暮的心事。
木暮二十歲那一年生日，與赤木相約在居酒屋體驗人生初次小酌，對比一旁身著西裝的上班族，踩著球鞋與牛仔褲的兩人帶著涉世未深的青澀，還不懂啤酒退冰會變得苦澀。赤木在第一杯飲盡後，趁著神智清明，和木暮分享他在暑假前夕向心儀的女孩告白成功，木暮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連忙呼喚店員再來兩杯。
「恭喜啊！赤木。可惜我沒有戀愛經驗，只能跟你交換一個秘密。」
赤木記得木暮說出他喜歡三井時，被酒意醺紅的側臉是如此平靜，彷彿故事的主角與他無關，只是在轉述一部已下檔的電影劇情。後來他們誰都沒再提過這件事，赤木了解木暮的個性，他不曾主動過問木暮的感情事，不過總能從每一次見面的言談中，拼湊出木暮始終一個人生活，偶爾木暮會略帶無奈抱怨父母又替他安排相親，弄得他即使長假也不敢回家住太久，深怕誤了哪個無辜女子的終身。
連這種人生大事，煩惱的都還是另一個人的終身，這就是赤木所熟知的木暮公延，他毫不懷疑木暮已經篤定好單身一輩子的打算，然而誰都沒有預料到兜兜轉轉之間，還能上演新的續集。
餐點上桌，瓷盤與金屬湯匙碰撞的聲音，讓三人不約而同想起以前練球後的飢腸轆轆。
「高中的時候我們吃得下這麼大盤嗎？」木暮用刀尖劃開厚厚的漢堡排，分切兩塊給赤木與三井，高中生喜歡嚐鮮，當年他們一群人總會互相分食，一頓飯吃得鬧哄哄。
「你不但吃得完還會幫忙吃別人的。」赤木對於木暮的食量感到不解，他自己已經屬於食量特別大的等級，沒想到木暮比他還能吃，從第三堂下課就會開始在座位上窸窸窣窣吃點心，社團活動前也會去福利社買包子，練球後偶爾大夥相約吃飯他從沒拒絕過，還會在返家路上說晚餐吃兩碗飯應該就夠了；即使這麼能吃，卻沒長多少肉，赤木不只一次疑惑，究竟他吃下的食物都去了哪裡？
「欸？我有這麼會吃嗎？不記得了。」木暮非常驚訝，現在他光看到眼前堆成小山的份量就覺得半飽了，以前居然吃得完。
「有啊，你每次都幫我消滅吃不下的，」三井也對木暮驚人的食量印象深刻，「結果現在吃得很少。」
「哈哈哈，大概是高中就把現在的飯量都吃光了。」
木暮的笑容讓三井一瞬間閃神，那時也是這樣的座位配置，赤木與他絕不可能相鄰而坐，但他身旁總有一邊會坐木暮，三井總是理所當然把自己不吃的食物撥進木暮的盤子，然後被球隊眾人譴責怎麼能欺負木暮學長。
多年之後，即使不再打球，湘北的串聯中心依然是木暮，三井知道連遠在美國的流川、櫻木，前幾年返國的宮城，木暮都還與他們保持聯繫，是他默默牽引著這支球隊的每一個人，一直到今天。
三人久違的午餐就在永遠聊不膩的籃球話題中結束，赤木看了一眼手錶，估算差不多該是回家陪兒子玩的時間，便先告辭離開，木暮與三井閒來無事，順著熟悉的街角走回母校，暑假期間校園並不對外開放，他們沿著外牆繞一圈，校舍沒有太大改變，體育館倒是翻修過，隱約還能聽見裡頭傳來的吆喝聲，木暮偏頭閃過伸出牆外的樹枝，從磚牆裂縫間看著體育館敞開的大門。
「引退之後你常常跑來，站在門口那邊偷看大家練球。」三井指著入口處階梯的位置，他記得木暮總是一個人站在那，每次他都想等休息時間拉人進來，木暮卻不知何時就離開了。
「被發現了。」木暮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，「不過我要澄清一下，我其實是在看三井練球。」
三井想起赤木說的，木暮等很久了，心中泛起一絲酸澀的甜。
「木暮學長，這樣學弟們會傷心喔。」
「我當然也是有關心可愛的學弟們啊。」
木暮對旁人的關心照顧，三井從來不懷疑，以前如此，往後也會是如此。
「不要太關心，」三井勾住木暮的小指，「我會吃醋。」
「三井學長真小氣啊。」
午後陽光赤焰依舊，汗水濡溼的掌心散發著黏膩，地磚上倒映的人影雙手交疊，隨著一同邁出的腳步輕輕晃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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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翻譯取自《萬葉集：369 首日本國民心靈的不朽和歌》卷十：22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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