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三暮三
#R15+ 少年們衣服都有好好穿著但還是上個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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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大雨沒有停歇,兩人埋首書堆中,三井高中生涯以來從未如此認真過,他發現若是不想辦法找點事情分散注意力,過於強烈的心跳聲可能會讓身旁的人聽見。
「三井的理解力很好呢,理科只要講解過一次都難不倒你,有優等生的天分。」
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湘北籃球部名產,糖與鞭子的糖?木暮誇讚人總是很舒心,然後就會不自覺順著他的話,再做一點、再多一點,櫻木那小子也是這樣被半哄著學會籃球的。
「稍微休息一下吧。」
木暮老師宣布下課,三井伸直雙腿,長長吐了一口氣,讀書真是件累人的事,他平時不是會在桌前好好坐滿一小時的人,跟木暮一起卻能辦到,為什麼呢?
「木暮,之前你說想報考物理治療學科,有特別理由嗎?」
「那個啊,你記得松山先生嗎?」
「……誰?」
木暮看著三井連人都不記得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,忍不住笑了:「難怪學長當時會這麼困擾了。」
三井仔細搜索記憶,試圖找出對應這個姓氏的人,確實有些微印象,什麼時候認識的?
「啊!」是高一住院時那個每次都會帶他做一些無聊運動的復健師。「可是你們怎麼會認識?」
「托你的福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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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井逃院後逞強參加訓練,未癒的膝蓋再度重創,第二次入院便消極拒絕所有人探望。
木暮知道三井在逃避,他仍固定在週末前夕去醫院探望,獨自在病房等到訪客時間結束,再將未能親手帶給三井的筆記委託護理師轉交。
護理師每回欲言又止的表情,木暮多少猜到原因,他帶著微笑假裝不知情,藏起內心的失落。
那一日木暮想著如果今天還是沒見到三井,或許就不該再來打擾,多餘的關心只會帶來壓力。
安西教練總是呵呵笑著說,等三井同學想回來就會回來了;連赤木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沒有毅力堅持的傢伙,幹嘛還要抱著期待。
木暮沒有放下過期待,自從中學時看過三井帶領武石中的逆轉勝一役,他對場上自信奔馳的少年印象至深,特別是精湛的三分球準度,讓木暮下定決心要好好練習外線投籃。
三井壽這個名字對高一的木暮是極其遙遠的,直到加入湘北籃球部見到本尊,也還毫無實感,雖然沒有太多機會和對方交談,不過能和明星球員成為隊友,木暮已經非常滿足。
隊友們總是 MVP、MVP 的叫,羨慕之餘語氣老帶著一絲調侃,只要三井失手或被赤木壓制,隊友就會不斷喧鬧:「MVP 才這樣嗎?」木暮曾經勸阻隊友,可惜講究學長學弟制的社團風氣,讓僅有高一的木暮也無能為力,生性溫和的他並不擅長去據理力爭什麼。
三井擁有眾人望塵莫及的才華,在球場上的判斷與走位讓安西教練頻頻點頭,平時基礎練習的動作也看得出經過千錘百鍊,用粗淺的「 MVP」三個字,根本不足以形容三井曾付出的努力。
作為一個沒有天賦的人,木暮比誰都更懂分辨努力的痕跡,他相信比起稱號,不為人知的苦練才是球員最重要的價值。
無論是崇拜的心情或基於同級情誼,木暮都希望能和三井一起繼續打球,即使一輩子都達不到他的高度,木暮仍想踏上他走過的路。
木暮在病床側的椅子上呆坐,手中拿著英文課本,半個字也沒讀進去,心情浮躁。
夕陽越過窗沿,病房純白的牆面映上橙紅,醫院特有的消毒水氣味讓人鼻子發癢。
病房門口響起敲門聲,走進一位身著綠色制服的男性。
「三井君?」
「您好,我是三井的籃球隊同學木暮。」木暮連忙起身行禮。
「哦!木暮君,我是三井的復健師松山,你每週都來看那孩子吧?真是很好的朋友呢。」松山先生看著空蕩蕩的病床,雙手叉腰嘆了口氣。「今天三井君又蹺掉恢復訓練,我趁下班前想看看他在不在的。」
「松山先生,三井的膝蓋……痊癒之後還能打球嗎?」木暮拋出疑問的同時,不自覺握緊拳頭,指甲深深嵌進掌心。
「當然沒問題,只要好好休養搭配恢復訓練就可以了。」松山先生以十足肯定的語氣回應。
木暮緊張的神情回復成柔和的微笑。
「三井君不久前明明還很心急,訓練老是做過頭,成天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打球;這次卻一反常態,完全不理我啊。」
木暮遲疑了一會,將三井在球隊發生的事全盤托出。
「是這樣啊……」松山先生沉思半晌。
那孩子自尊心挺強的,又正逢叛逆期,無論旁人怎麼問怎麼勸,都不肯吐露真正的心情,也許還是得靠同儕的力量拉他一把。
「木暮君也是籃球隊的吧?有沒有興趣學學簡單的放鬆技巧,可以當作運動後的恢復,三井君歸隊之後也可以幫上他。」
「我想學,拜託了。」木暮挺直背脊,端端正正的向松山先生敬禮。
「那太好了,幫助學弟可是重要的工作。」松山先生笑著對木暮說。「二十年前,我也穿著你這身校服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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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及陳年往事,三井有點羞窘,他當時誰都不想見,因此刻意避開木暮會來訪的時間,現在回想簡直可笑。
其實無比渴望獲得朋友關心,可是更怕自己不堪狼狽的樣子讓人失望,他是三井壽,只願意呈現 MVP 光環最完美的一面給所有人,於是違心的把朋友推開。
沒想到木暮還在。
「學長可是我很崇拜的前輩,二年級進路相談前還特地去拜訪他,學長給了我很多很好的建議,還送我很多書呢!」
三井聽見木暮以崇拜的語氣說著「學長」,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,賭氣似的鼓起雙頰。
「你那時候每週來醫院,難道都是為了松山先生,不是要探望我嗎?」
「是要探望你啊。」
可惡,真想狠狠揍一頓當時的自己,敗給無用的自尊心,他失去多少能同行的時光?
「結果我都錯過了。」三井閉上雙眼,彷彿看見當年暗自哭泣的自己,他對自己丟失的兩年始終懊悔不已。
「錯過也沒關係吧。」木暮挪動位置到他身旁,「三井不就是因為曾經錯過,現在才做到比誰都更堅持嗎?」
三井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跳,又開始作亂,他能不能不要管自己的心,就讓它失控?
「剛才坐了很久,會不舒服嗎?」
木暮說著手便覆上三井的左膝,然而收穫了一記慘叫:「嗚啊-------」
「抱歉,很痛嗎?」
「不,不會痛,只是……嚇了一跳。」要命,三井覺得今晚好不容易讀進去的書在一瞬間全嚇沒了。
「抱歉抱歉,我應該先跟你說的,要試試松山學長指導的放鬆手法嗎?」
理智告訴三井應該拒絕,它快斷線了。
「好。」
或許已經斷線了,三井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聽見自己說出好。
「失禮了。」
木暮架式十足,長年練球的手勁在推壓肌肉時都能給予足夠的力道,動作相當熟練,對容易緊繃的激痛點也掌握得很好,還能細細說明每一條肌肉的名稱與交互關係。
唯一不好的是,這雙手的位置逐漸往危險的地方移動,直到停在大腿根部的凹窩:「這是關節囊,對於放鬆大腿肌肉……」
「木暮!」三井脹紅了臉,忍不住大喊出聲。
「我弄痛你了嗎?」
三井幾乎無法忽視身下傳來強烈的感受,就另一個層面而言,確實是弄痛了,他簡直要瘋狂,過於貼近的距離、皮膚傳來的體溫、充盈於鼻間的氣息,大量的刺激幾乎要耗盡他的自制力,為什麼對方能夠毫無所覺,繼續用平穩的語氣向他詳述人體結構?
「我……渴了。」
「啊,抱歉,沒注意到水杯空了,我這就去倒。」
三井壽已分不清木暮公延究竟是天使或惡魔,他瞧著對方一臉無害帶著歉意的笑容,伸手接過水杯,心下微微懊惱。
「三井你臉好紅?沒事嗎?」
「……沒事。」才怪。
今晚的夜還很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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