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三暮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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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歳に
老い舌出でて
よよむとも
我はいとはじ
恋は益すとも
縱使你百歲
老邁齒落舌出
彎腰駝背,我也
不會對你生厭--
對你的愛有增無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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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末的遊樂園,所有設施都大排長龍,三井與木暮身處人群中,放眼望去都是年輕的學生面孔,以及帶著小孩的父母。
「好久沒來遊樂園了,上次是高二暑假的時候,整個籃球隊一起去的。」
木暮看著隊伍前方正在打鬧的學生們,回憶起高二時和籃球隊一起造訪遊樂園,起因是高三學長引退,赤木接任隊長後退部的人太多,彩子提議除了暑訓練球之外,大家也多約出門玩增進感情,赤木最初對這個提案不置可否,有時間出去玩不如多練球,但木暮沒有放棄,他與彩子合力約了學弟們,最後赤木也在他的百般勸說下加入,一群膽大的高中生,脫下制服,拋開學長學弟的階級束縛,簡直玩瘋了。
那一趟樂園之旅非常值得,大家互相認識了球場外的模樣,確實更凝聚向心力。
然而三井聽到「高二」這個關鍵字,一時語塞接不上話,儘管事隔多年,早已沒人介意當時的荒唐,年少時代的衝動是被允許的錯誤,但想起那段回憶,他始終對木暮有股說不出的歉疚,或許還摻雜著不甘心,如果那時自己懂事一點,他們就不會錯過十幾年。
「謝謝你,難得休息還特別陪我。」
「說好要提前幫你過生日的,」三井攤開導覽,指著角落的小插畫,「聽說樂園吉祥物很可愛,我覺得你會喜歡。」
兩人順著人潮搭上遊園列車,在遊客一一坐妥後鳴笛發車,木暮留意到一旁看板寫著今天是動物主題日,服裝有任何動物元素都可以兌換動物冰沙,這才明白三井為何會特別和他借衣服穿。
三井毫無疑問是個天生的衣架子,運動員修長精實的身材,配上鮮明好看的五官,即使休閒風格也能穿出時尚感,衣服上那隻憨萌傻笑的秋田犬,明明與帥氣沾不上邊,三井穿起來仍是魅力不減。
木暮拉拉自己身上的 T 恤,也是同系列的秋田犬圖樣,後知後覺意識到,這不就是情侶裝了嗎?
「木暮,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。」三井神情肅穆的深吸了一口氣,「我,有懼高症。」
「欸?」
在球場上起跳能滯空半秒的的三井,無法搭乘任何標榜刺激的器材,這是他不為人知的小秘密;木暮則完全相反,坐上驚險的雲霄飛車、自由落體,都能面不改色,雖然三井沒有辦法體會加速度與高度的樂趣,但光是看著木暮燦爛的模樣,也值回票價了。
遊樂園人潮洶湧,木暮獨自玩過一輪熱門項目後,半拖著三井來到兒童區,兩名顯然超齡的大人,蜷縮雙腿坐在尺寸小一號、速度慢一倍的迷你設施,三井起先有點難為情,木暮倒是相當自然,非常樂在其中,完全無視一旁工作人員與小小孩的目光,玩了幾趟後,三井也被木暮的自在感染了,誰說超齡就不能玩呢?開心是最重要的。
午後他們加入了嘉年華遊行,找尋樂園各個角落的巨型動物布偶們踩點集章,當在最後一關拿到獎品時,兩人皆是一愣。
「為什麼一定要我戴這個怪東西?」三井小小無奈的彎下身,讓木暮為他戴上兔耳髮箍。
「因為三井兔超可愛的。」
三井伸手調整木暮頭上歪了一邊的兔耳朵,在他看來木暮兔才是全世界最可愛的。
「三井兔要不要喝兔兔檸檬冰沙?」
「嗯,聽起來像同類相殘。」
「說得也是,那我喝白熊優格口味好了。」木暮一臉認真說著孩子氣十足的話,今日木暮公延心理年齡只有五歲未滿。
距離休園時間最後一小時,兩人啜飲著迅速融化的冰沙,隨意在路上逛著,一一細數走過的每個角落,經過摩天輪時,三井仰頭注視緩慢移動的車廂,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宣告:「木暮,這個,我想跟你一起坐。」
「沒問題嗎?不要勉強哦。」
「速度不快的話,應該沒問題。」
三井說完後,故作鎮定的走向隊伍後方,明明已經不由自主同手同腳了,也不肯打消念頭,木暮猶豫一會,還是跟上腳步,他也喜歡摩天輪,但一個人坐確實不好玩。
只可惜三井低估了自己的恐懼程度,隨著車廂攀升,他繃緊全身肌肉也止不住地顫抖,呼吸急促,額際與後頸沁出一層薄汗,臉色蒼白,雙眼死死盯著地板不敢看向窗外,感覺心臟跳得飛快,木暮擔憂的覆上他緊抓膝蓋的手。
「抱歉,好像還是太勉強了,我很沒用吧。」三井勉強對上木暮的視線,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。
「眼睛閉上會好一點嗎?」
「什麼都看不到的話會更害怕。」
摩天輪只走到四分之一處,恐怕還要十多分鐘才能結束,木暮握緊三井的手,語氣平穩的說道:「那,你看著我。」
三井努力忽略窗外持續爬升的高度,集中注意力在木暮身上。
「我國中時喜歡上籃球,是因為籃球的聲音很好聽。運球的聲音,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,球彈到籃框打到籃板的聲音,還有進球時唰一聲穿過球網的聲音。你說過,那個聲音聽幾次都能讓你復活。」
三井在木暮平靜如水的眼神中看見自己的身影,他順著木暮的話,想像籃球入網的聲響,稍微放鬆了心情。
「每次去看學生練球,聽見那些聲音,感覺好像你一直都在我身邊。」
木暮用指腹輕輕摩娑著三井的手背,這雙手曾經投出無數顆精采好球,承接隊友與球迷的期待,最重要的是,陪他一起築夢。
「和你一起打球的日子,就像體育館裡的回音,拖著長長的尾巴,到現在都沒有消失。能夠再遇見你,就是我最好的禮物。」
木暮真摯溫柔的告白,語氣飽含珍惜,一字一句清晰敲擊在他心上。
「三井在我心中佔了很重要的位置,」木暮傾身抵上他的額頭,「連現在很遜的樣子,我也喜歡。」
戀人的低語隱沒在綿長的吻中,摩天輪運轉的聲響、隨風搖晃的車廂、離開地表的不安,瞬間都變得遙遠,三井嚐到木暮唇瓣上冰沙清甜的滋味。
傳說情侶一起搭摩天輪時,在最高點接吻就能永遠在一起。
三井在這一年夏天,克服從小擺脫不了的懼高症,因為他最聰明的戀人,教他用心動覆寫恐懼,延續屬於遊樂園最浪漫的傳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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