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三暮三
有糖,有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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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木暮,明天放假有空嗎?要不要來我家看狗狗,我家的狗會後空翻。」球隊的例行練習結束後,三井一邊收拾著背包,一邊詢問隔壁的木暮。
「好啊,原來三井家有養狗啊,我都不知道呢。」
木暮有點期待,不知道三井家的狗狗會跟他分享什麼趣事。
木暮從小就有不為人知的超能力,他能夠聽見動物的心聲,與動物溝通交流,舉凡鄰居家的狗、路上的貓、電線桿上的麻雀、樹上的松鼠,他都能聊上兩句。
小動物們會與他分享各種資訊,普通點的像是明天會下雨、晚上有地震,八卦的會跟他分享幾年幾班的誰跟誰告白,偶爾還會有動物找他聊時政與股市經濟,烏鴉分享的股票指數永遠是反指標,螞蟻預測的選舉準確度則高達八成。
木暮知道這項能力必須保密,即使是熟識六年的赤木也不曉得,赤木有時會讚嘆木暮準確到驚人的直覺,木暮只是笑笑帶過,那是源於小動物情報網的威力。
週末一早,木暮依約前往三井家,他帶了兩份伴手禮,其中一份是招待狗狗的肉乾,當三井打開家中大門,木暮看見一隻黑白毛色、打理相當乾淨的邊境牧羊犬坐在玄關,坐得直挺挺,精神飽滿向他打招呼。
「汪!」(木暮你好)
「你好啊,初次見面,我是木暮,喜歡肉乾嗎?」
「汪!」(超級喜歡,跟哥哥喜歡木暮一樣喜歡)
「咦?」木暮疑惑的看了三井一眼。
「先進來吧,Sora 一起來哥哥房間玩好嗎?」三井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狗狗出賣,連忙招呼木暮進門。
木暮與 Sora 跟在三井身後,用心電感應默默的閒聊起來。
(哥哥喜歡戴眼鏡的人有兩個,我每天都有看你們的照片,我知道你是木暮,哥哥每天睡醒都會親你的照片,然後說他好喜歡你,好想跟你在一起,每天說的我都煩死了。)
(但是今天看到木暮我也很喜歡你,你聞起來是好人,雖然哥哥很煩又很笨,不過還是麻煩你也喜歡我們家哥哥好不好?我想當你的寵物,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住。)
三井覺得 Sora 盯著木暮的眼神特別熱烈,笑著對木暮說:「Sora 好像很喜歡你呢,他平常有點害羞,不太跟客人互動的。」
「那是我的榮幸。」待木暮一坐下,Sora 就自動自發鑽進木暮的懷裡,對著他的臉一陣溼舔。
(我喜歡木暮,跟哥哥喜歡木暮一樣,不對,我比哥哥更喜歡噢。)
「哈哈,好癢,Sora 是好狗狗喔,我也很喜歡你。」
「喂喂喂 Sora 你不要太過份了。」怎麼可以在我面前做我想對木暮做的事。
「汪!」(才沒有,木暮說我是好狗狗)
木暮從 Sora 身上得知了三井的小秘密,但他不動聲色,偷偷珍藏這份心意,直到高三畢業,三井主動向他告白,兩人才開始交往。
Sora 非常開心木暮也喜歡哥哥,還會常常來家裡跟他玩,然而 Sora 非常不解的是,為什麼平常哥哥都讓他一起睡,但木暮來的時候哥哥就會趕他離開房間,叫他回自己的床上呢?而且哥哥好像都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欺負木暮,Sora 好幾次趴在哥哥的房門,聽見哥哥在偷偷打木暮,木暮聽起來很痛,還會小小聲的說「三井很壞」、「三井欺負人」、「三井不行了」,雖然哥哥是自己的親哥哥,但 Sora 身為一隻相當有正義感的狗狗,這種時刻他都會伸出爪子用力抓門,他要拯救木暮!
「嗷嗚嗷嗚!」(哥哥不可以欺負木暮!)
「So、ra、你、給、我、滾、回、自、己、的、床。」哥哥開門時總是會黑著一張臉露出很可怕很可怕的表情,Sora 的動物直覺告訴他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挑戰哥哥。
木暮還是經常來家裡陪他玩,可是就不留下來住了,Sora 發現每次木暮要離開的時候,哥哥都很失望,於是他會撲上去咬住木暮的褲腳。
「汪汪!」(木暮一起住嘛。)
「Sora 乖,我要回家了,下次再來陪你,給你帶牛肉口味的罐罐好嗎?」
「汪!」(好!)
被食物收買貪吃鬼的 Sora 馬上將哥哥的失望拋諸腦後,滿心期待著下一次的牛肉罐罐。
後來哥哥帶他一起搬家了,新家沒有爸爸媽媽,可是有木暮,哥哥跟木暮每天都會陪他一起去散步、接飛盤,哥哥和木暮還會帶一顆他叼不動的大球去公園玩,木暮晚上下班回家時身上常常有很多不認識的動物的味道,哥哥說木暮是動物們的醫生,以後 Sora 也要給木暮乖乖打針。
Sora 平時非常喜歡木暮,木暮是個溫柔的主人,比哥哥還要懂他喜歡被摸摸的位置,很有耐心的陪他玩、替他梳毛、剪指甲、刷牙,木暮在家看書或看電視時,Sora 都會跟著窩到沙發上,把頭枕在木暮腿上,哥哥老是喜歡跟他搶木暮的大腿,那明明就是 Sora 專屬的位置,哥哥那麼大隻一點都不適合躺躺。
在 Sora 心中木暮什麼都好,會打針是他唯一的缺點。
與此同時,Sora 覺得哥哥很小氣,哥哥都一直吃木暮的嘴巴,卻一直阻止不給他吃,木暮那麼好吃為什麼他們不可以一起吃?某一天他終於想起要問木暮,哥哥是不是晚上都在房間裡欺負他,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要去汪哥哥。
「呃,這個,不是欺負,嗯……好像也算是欺負?總之,那是喜歡的意思,哥哥喜歡我,我也喜歡哥哥。」身為專業獸醫師的木暮,第一次感受到育犬的困難,Sora 是已經結紮的狗狗,需要對他進行健康教育的說明嗎?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對狗狗解釋人類的行為。
「汪?」(喜歡木暮就是欺負木暮嗎?)
「這……大概……是吧。」木暮在思考良久之後,非常艱難的回答了 Sora。
「汪!汪!」(那我也要欺負木暮!)
「咦?」木暮開始不確定自己的教育方針是否正確。
三井每每看到自家狗狗窩在木暮懷裡,若有所思跟木暮一起閱讀報紙財經版,都會揉揉他的頭:「Sora 你怎麼一副好像看得懂的樣子啊。」
「汪!」(高點,賣掉!)
木暮照著 Sora 的建議,經常不小心賺了超過獸醫師一個月的收入,但生性低調平實的他,總是把賺到的錢以 Sora 的名義捐出一半給動物保育基金會,另外一部分捐給母校湘北作為助學獎金,自己只留下一成,補貼生活費替 Sora 加肉肉。
「Sora 真聰明,你是最棒的狗狗。」
「汪!」(木暮為什麼你的嘴巴聞起來有哥哥的味道?哥哥是不是又偷吃你了?我也要!)
沾了滿臉狗口水的木暮,輕輕擁住懷中毛孩,溫柔的替他順毛,狗狗跟主人果然是一個模樣呢。
與 Sora 共度的時光飛逝,在三井與木暮細心的呵護下,快樂的過完了 14 歲生日,然而漸漸活動力大不如前,胃口越來越小,去了草原也不再奔跑,對飛盤興趣缺缺,木暮作為醫師,他明白這是動物高齡自然老化的現象,但醫師終究是普通人,無法逆轉自然定律,理性上預知這一天總是會到來,他也與三井談論過這件事,感性上他知道自己多捨不得。
那一天是風和日麗的週末清晨,三井出門慢跑,Sora 躺在客廳落地窗前木暮為他鋪好的床上,懶懶的望著天空。
「汪。」(木暮。)
「嗯?」木暮在他身旁坐下,輕輕摸著 Sora 的頭。
(跟哥哥還有木暮在一起好幸福喔,我好喜歡哥哥,也好喜歡木暮。)
「哥哥跟我也最喜歡 Sora 了喔。」木暮希望自己聽起來沒有哽咽。
(木暮,我想睡覺了。)
「哥哥就快回來了,Sora 等哥哥回家,跟哥哥說晚安好不好?」
(木暮幫我跟哥哥說晚安好不好?哥哥最愛哭了,我怕哥哥會哭得很醜。)
「Sora……」木暮不曉得該說什麼,只能輕喚他的名字。
(木暮,謝謝你來當我跟哥哥的家人,你幫我照顧哥哥好嗎?)
「好。」
(哥哥說 Sora 是天空的意思,哥哥喜歡天空,哥哥也最喜歡 Sora。)
「我也最喜歡了。」
(Sora 會在天空看著你們喔。)
「我們也會在地上看著 Sora 。」
(木暮晚安。哥哥……晚安。)
在許久之後,三井與木暮仍會不約而同在最晴朗的日子抬頭仰望天空,在這片藍天之下,有一份專屬他們永恆的守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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